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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丨郝泽宇
编辑丨于华东
今年的ChinaJoy与往届不可“同日而语”，不是更火了，而是多重因素导致的遇冷。先有疫情影响，后有台风过境，在一个本应开放、宽容的综合性展览上，谨慎、保守成为不得已而为之的策略。
今年展台数量仅有400个，为2019年的一半
与略显冷清的展台形成对应的，是今年的热词“元宇宙”。Facebook、Netflix、腾讯等国内外互联网巨头纷纷开始布局相关产品，最早把“元宇宙”概念写进招股书的Roblox市值已经超过400亿美元。
或许“元宇宙”有和5G同样光明的未来，但这个未来不是将来，而是很长时间内的未能到来。
“元宇宙”高频提及
国内外迅速布局
在今年ChinaJoy的CDEC高峰论坛上，有关“元宇宙”的发言信手拈来：
腾讯游戏副总裁刘铭指出，“‘元宇宙’的概念随着Roblox上市成为行业热门话题”，他在发言中重申了腾讯腾讯公司高级副总裁马晓轶年初提出的“超级数字场景”理念。
5月16日召开的2021腾讯游戏年度发布会以“超级数字场景”为主题
Soul App总编辑王清则表示Soul“是以算法驱动的社交游乐园，愿景是持续打造年轻人的社交元宇宙。”
“随着技术发展不断渗透、消弭现实与虚拟的边界，我想XR（即VR、AR等的统称）互联网将成为下一阶段形态。” 设备厂商Glasses总经理刘东奇的话直接把“元宇宙”的技术支撑——XR，定义为互联网未来的形态。
但“元宇宙”的爆红并不是从本届ChinaJoy开始。如果将《头号玩家》中构建的绿洲视为一颗火种，那么至少到了本届ChinaJoy召开之前，资本已经经历了首轮投资“元宇宙”的热潮。
今年3月10日，游戏公司Roblox在纽交所完成上市，该公司首次在招股书中提及“元宇宙”，并用身份、朋友、沉浸感、低延迟、多元化、随地、经济系统、文明等八个要素来描述这个未来虚拟世界。
4月中旬，Epic Games融资10亿美元用于“元宇宙”相关业务开发，创下“元宇宙”赛道最高融资纪录。
5月，苹果公司以1亿美元收购虚拟现实公司NextVR，以增强其在娱乐和体育领域的VR实力。
7月29日，在Facebook的季度盈利数据发布后，马克·扎克伯格着重强调了“把Facebook转变为‘元宇宙’公司的雄心”，并激活虚拟社区计划Horizon。
在国内，腾讯早在2017年就开始追踪Roblox的游戏项目。2019年5月，腾讯与Roblox建立战略合作关系，两方宣布成立合资公司，通过打造“游戏＋教育”形式，培养下一代的编程、科技人才和内容创造者。
腾讯拿下Roblox的国内游戏代理权
今年3月11日，移动沙盒平台开发商MetaApp宣布完成1亿美元C轮融资，成为迄今国内“元宇宙”赛道最大规模的单笔融资；
4月20日，游戏引擎研发商代码乾坤获字节跳动近1亿人民币战略投资；
5月28日，云游戏技术服务商海马云完成2.8亿元人民币新一轮融资。
“元宇宙”虽好，但就如同“内卷”、“赋能”等互联网黑话一般虚火，在人人大谈特谈“元宇宙”之时，很可能是噱头多于内容。
从Meta开始
到verse完成
1955年，人类学家贝特森在《一项关于玩耍和幻想的理论》一文中提出了元传播的概念，“人们为了传播而进行的传播行为，包括对所传递符号的定义及其诠释规则的约定”。
比如，人们为了形容羊这种生物而创造出“羊”、“sheep”等符号的行为就是元传播行为，只有创造了抽象的、能指代的符号，我们才不必牵一头羊来说明心中所想。
因此，所谓“元”可以理解为一种基础性的工具和载体。30年前，“元宇宙”作为一个英语词汇（Metaverse）出现在美国科幻小说家尼奥·斯蒂文森的小说《雪崩》里，那么，什么是“元宇宙”的“元”呢？
我们可以回到斯皮尔伯格拍摄的电影《头号玩家》，在电影里，主人公詹姆斯·哈利迪（马克·里朗斯饰）一手打造了一个虚拟游戏宇宙，它被称为绿洲。
“绿洲”世界里，众人在空中舞蹈
进入这个虚拟世界，玩家需要配置一款装载智能芯片的VR眼镜，而平台首先需要设计具有极高开放性和真实感的虚拟世界，搭载5G甚至更高G技术以实现低时延、高同步的沉浸感。
这两项要求目前的技术勉强可以做到，比如《微软模拟飞行2020》堪称“买游戏送地球”，开发团队以微软必应地图的卫星数据作为基础，打造出1:1真实世界，光是从卫星上获取的地图数据就高达2PB，约等于200万GB。
而由国家工信部联合十部委发布《5G应用“扬帆”行动计划（2021-2023年）》指出，到2023年，我国5G个人用户普及率超过40%，用户数超过5.6亿；5G网络接入流量占比超50%，5G网络使用效率明显提高；5G物联网终端用户数年均增长率超200%。
但这还不算完，加上边缘计算技术和区块链技术，号称“元宇宙”的游戏空间才能算基本搭建完成。前者为了实现平台的持续存在和用户类似的、流畅的体验；后者以保障接入系统的身份和经济系统。
毫不夸张的说，用VR技术、5G技术、边缘计算技术、区块链技术等“元”加持，相当于在现实社会基础上建立虚拟社会，人们完全可以实现在这个虚拟空间中的生存、社交、发展乃至更宏观层面的文明繁荣。
“元宇宙”不止于游戏
新产业不急于当下
从广义上讲，“元宇宙”的构想在小说领域更常见一些。2007年，网文作家失落叶开始连载自己的网游三部曲之一，《网游之盗版神话》。
在这本小说里，主人公林凡就是在虚拟游戏《月恒》里完成了虚拟身份对现实身份的重大影响，游戏出品方并不设置过多的规则和限制，在一个虚拟的异域大陆，每个玩家相当于开启“第二人生”。
更值得注意的是，《月恒》与现实世界并非割裂的，玩家不仅可以在现实生活中加入战队和俱乐部，还能把游戏内的经济系统与现实金融体系挂钩，通过卖装备一夜致富。
上述构想可以称得上“元宇宙”的成熟形态。此时，虚拟空间能够对现实生活产生足够大的影响力，甚至颠覆现实中的金融体系、交易准则。
但在眼下，有关“元宇宙”的提法还只能通过VR、AR等技术实现初步的虚实结合。如前文所述，刘铭在提及“元宇宙”之后并没有追随这一说法，而是提出腾讯自己的概念“超级数字场景”，这个概念有三个指向：
第一是游戏延伸人们的现实体验，比如在巴黎圣母院失火后，《刺客信条》对现实场景进行了原比例考证与还原，玩家得以在游戏中感受拟真体验。
第二是游戏承载社会功能和服务。此前腾讯设计的一款游戏《见》就偏向于游戏新闻，它通过模拟的方式让普通人感受盲人的一天是如何度过的，进而承担了关注弱势群体的功能。
《见》的游戏界面
第三是游戏助力相关产业发展，“基于IP与数字技术，‘腾讯游戏人生’平台进一步打通线上与线下场景，已连接全国超过 150 万个商户门店，涵盖餐饮、零售、出行交通、酒旅等 12 个领域”。
不谈游戏，在虚拟消费、线上演出等领域，“元宇宙”都有施展才华的空间，并且已经在可实现的范围内逐步落地。
此前，虚拟时尚潮牌RTFKT Studios与18岁加密艺术家Fewocious合作推出了三款虚拟运动鞋。很难想象，在炒鞋还被认为是割韭菜的时候，虚拟运动鞋成了新的风口。更令人惊讶的是，三款分别定价为3000、5000和10000美元的虚拟运动鞋在7分钟内售罄，而这种运动鞋也仅能带着AR滤镜，在特定社交平台被看见。
去年9月，加拿大歌手The Weeknd通过Tik Tok举办了一场线上演出“The Weeknd Experience”，这场演出的特别之处是，The Weeknd完全以虚拟影像出现，他在变化莫测的雨林、城市场景里游走，而屏幕外的观众丝毫没有介意这是一个只有声音在线的“假人”。
如果再提到初音未来、洛天依、绊爱等虚拟偶像，你可能会更加熟悉，从某种意义上讲，他们也是连接虚拟与现实的“元宇宙人”。
尽管概念很性感，但现实很骨感。综观上述前沿的实践不难发现，任何一家公司都难以做出真正的“元宇宙”产品，他们或采用了AR技术，或采用了VR+5G技术，但并不能综合各类技术的特性构建一个宇宙。
当我们聊5G的时候，5G落地了；但我们聊“元宇宙”的时候，却不能急于求成。华安证券发布的《元宇宙深度研究报告：元宇宙是互联网的终极形态？》指出，眼下的“元宇宙”还面临诸多困境。
一方面，AR和VR设备仍然存在缺陷，在当前的5G技术下，一旦设备运行时间过长，世界过于宏大，就会出现视觉上的纱窗效应和眩晕感。更进一步来说，当前的技术设备还远远不足以支撑一个逼真而开放的大型虚拟世界。
由VR厂商发布的最新款Pico neo3也亮相ChinaJoy
另一方面，尽管“元宇宙”概念让原本平行的VR科技公司，硬件生产厂商，社交媒体公司，游戏制造商有了交汇点。但具体到合作层面，如何确定商业模式并协调各方利益，如何保证行业持续而稳定的收入都是一个足够长远的话题。
从1G网络到5G互联，人类社会走过了近40年；而从首款智能手机天拓A6188到首款智能眼镜谷歌眼镜，人类社会花费了14年。
尽管按照摩尔定律的定义，人类信息技术产业的发展速度将会不断突破极限，但要实现被外界称为“宇宙终极形态”的“元宇宙”并非易事：
Epic首席执行官蒂姆·斯威尼接受采访时表示，“没人确切地知道元宇宙到底是什么样。”
未来实验室专家胡延平专门撰文指出“元宇宙这个并不准确的概念早来了至少10年。”
在“元宇宙”尚不明朗的情况下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，当前资本热衷的“元宇宙”不会很快实现，它的最早到来之日，可能是十年之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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